文/谭钧文
电价暴跌、融资停滞、收益坍塌、渠道焦虑、项目搁浅……有关分布式光伏的症候,在2025年夏季飞速传播。相比火电的稳定,或象征未来的新能源叙事,分布式光伏在136号文的重压下,显得尤为狼狈。
6月1日,国家发改委和能源局发布的《关于深化新能源上网电价市场化改革促进新能源高质量发展的通知》(发改价格〔2025〕136号)正式生效。文件要求,所有新增项目上网电量必须进入电力市场,以市场交易价格结算。平价上网的兜底机制戛然而止,政策护航的十年周期被画上句号。
两个月过去,山东、陕西等大省先后出台衔接细则,新并网项目除自用部分外,余电一律参与电力交易,行业被迫直面市场。
分布式项目收益模型在新政下发生剧变,电价波动成为常态,尤其正午时段光伏出力高峰叠加用电低谷,现货电价经常断崖式下跌。2024年,山东某光伏电站在中午时段的上网电价甚至一度跌至每度电0.03元。
大幅波动的市场电价直接压低了项目预期收益,据业内测算,在没有固定电价兜底的情形下,一个分布式光伏项目若要维持 8% 的内部收益率基准线,自发自用率需达到60%以上且光伏出力曲线与用户负荷曲线吻合度超过75%。
这对多数以余电上网为主的工商业、户用项目而言严峻考验。收益率下滑叠加收益的不确定性,令金融机构对新增项目的放贷谨慎度提高,融资可行性遭遇挑战。
当然,剧变并未只留下废墟,它也在倒逼行业重构自身。
业内意识到仅靠光伏板,已经不足以支撑未来,行业不得不直面更苛刻的考题,电量如何与负荷精准契合?储能、交易与运维能否被整合进同一体系?散落各地的户用与工商业项目,又如何从碎片化拼接为整体?
答案尚未出现,但方向已清晰。一个行业在真空中徘徊,就像一条河流在失去堤岸时的四散奔涌,唯有重新筑坝,水流才会聚拢成势。平台化,正在被寄托为这条河流新的堤岸。
01 行业困局
政策的骤变只是导火索,分布式光伏的盈利困局,本质上是多年积弊的集中爆发。
过去十年,这个行业经历了一场野蛮扩张——一条冗长而分散的开发链路被次第拉长,从组件、集成到渠道、运维,每一个环节都要分食成本。
在补贴尚存的年代,这种模式还能勉强维持,一旦进入市场化,就显得摇摇欲坠。136号文生效后,电价因市场交易下探,投资方利润被直接吞噬;若中间环节的成本不能压降,新增项目的收益率必然继续坍塌,投资热情自然消退。
资金链的不确定性则慢慢勒紧行业的脖颈。大量户用与工商业项目采取第三方投资模式,投资人依赖屋顶业主的电费回收维系现金流。然而现实却是,电费拖欠、结算滞后开始频繁出现,成了发展的隐形瓶颈。
过去开发商还能寄希望于“全额上网”兜底,但在市场化时代,这一退路几乎被彻底堵死。没有稳定现金流,银行只能提高收益率要求、缩短贷款期限,融资之路愈发艰难。
与此同时,组件价格的下探与产能过剩也在反噬产业链。过去两年,多晶硅价格过山车般大起大落,组件价格更是从高位腰斩。也许度电成本下降让光伏在经济性上更接近煤电,但对开发商和EPC企业而言,硬件降价的红利早已被价格战抵消殆尽。整县推进、“光伏下乡”的运动式扩张,进一步助长了低价抢单的风气,却留下了质量和运维的隐患。
当价格、资金与信心三面夹击,行业才惊觉,单纯靠硬件厮杀的时代已经走到尽头。
中国的产业史早已演绎过类似的桥段——家电、钢铁、房地产,无一不是在价格战的繁荣之后,走向组织重构的阵痛。所谓利润,从来深藏在制度与契约里。今天的光伏,正站在同样的沟壑前。
平台化因此被寄望,这是一次历史性必然的选择。它意味着把分散的电站、资金与数据重新编织成网络,就像当年供销社、连锁商超、互联网平台所做的那样,让无序的碎片重新聚拢成秩序。
02 平台化探索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创维光伏亮出了“羲寰”生态级平台。

创维光伏志在搭建一套协同体系,通过全流程管理确保交付和运维的稳定性;借助AI预测和智能体调度,让分散电站在72小时滚动预测下更贴近用户负荷,提升自发自用比例,规避中午低价上网;打通制造、渠道与金融,把零散现金流打包成资产池;并将碳核算、绿证交易与储能回收纳入新的收益模型。
这套逻辑的核心,是把光伏从孤立的发电单元,转化为可调度、可运营、可融资的资产。
在这一体系推动下,产业链的不同环节也开始进入,各自寻找定位与收益空间。光伏BC技术龙头爱旭股份强调,只有把技术红利真正嵌入场景,才能避免在价格战中被消耗殆尽;京东则试图把仓储与渠道转化为“能源银行”,让分布式资产像商品一样具备流动性;储能龙头亿纬锂能提出以全场景锂电池方案推进“光储充调”一体化,把绿色能源变成可以管理和再生的资产;华夏金租则提醒,行业必须走出价格博弈的恶性循环,把竞争力转移到产品、技术与服务上。
对投资人和业主而言,羲寰的吸引力在于可见。过去,电费回收难、现货电价剧烈波动,让项目回报几乎无法预测。羲寰提供的,是一份透明账本,发电、调度、交易与收益实时可见,投资人只需把屋顶、电费或资金注入其中,就能在规则之下获得分配。对中小投资者而言,这种机制降低了进入门槛,也让分布式资产第一次具备了可比性。
羲寰的运行已在户用、工商业与园区等场景中展开,从“光伏+家电”套餐到“零首付”方案,再到滁州园区示范项目与智能运维体系,平台正通过不同路径验证其可复制性。
户用端,羲寰将“光伏+家电”打包为套餐,用37年的下沉渠道覆盖11000个乡镇;工商业端,它推出“零首付”,帮助企业突破资金瓶颈;在园区,它复制滁州6.54MWp示范项目,把光伏、储能与充电桩融合;运维环节,则承诺7天交付、无人机巡检、48小时闭环处理。
羲寰的价值在于,它正在为制造、渠道、储能、金融和投资人同时创造新的获利路径。不同逻辑在同一账本下找到了交集,也让这套体系具备了复制与扩散的可能。从屋顶到园区,从单个企业到更多伙伴,分布式光伏正在被重新组织,而新的增长方式也由此被打开。
03 能亮站崛起
羲寰为产业链提供了一张透明账本,让制造商、渠道商、储能企业和金融资本在同一套规则下找到利益交集。
但平台的价值,并不止于上游和中游的协同,更在于能否在末端赢得用户的信任。毕竟,分布式光伏真正的落脚点,仍是千家万户的多重场景。
在羲寰之下,创维又推出了“能亮站”。如果说羲寰是一套产业链的协同机制,那么能亮站就是面向用户的直达入口。它把创维三十余年在家电市场建立的渠道、售后和品牌信用移植到光伏,把一次性的设备买卖转化为长期可见、可控的能源服务,让用户和投资者都能看懂、敢参与。
过去十年,光伏板在县城和乡村屋顶并不陌生。无数开发商带着宣传册走村串巷,宣称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但现实却是价格层层加码、收益算法混乱,装机之后出了问题,售后往往无处可寻。光伏成了许多人敢装却不敢信的资产。
创维自2020年切入光伏行业以来,已在户用和工商业市场积累了规模与经验。这一次推出的“能亮站”,是对原有探索的升级与统一。
作为一家起步于 1988 年的老牌家电企业,创维早已通过电视机和冰箱建立起覆盖一万多个乡镇的渠道与服务网络,这一体系成为其进入新能源赛道的袭承基础。但“能亮站”并非简单延伸,而是在新能源领域的一次全新创新。
它率先采用 D2C(直接触达用户)模式的 O2O 平台,这是新能源服务领域首家创新应用此模式的案例。公司以数字科技为核心驱动力,坚守“服务第一、原装品质、用户收益最大化”的核心价值观,致力于构建绿色可持续的阳光新生态,为家庭、工商业及公共服务等多场景用户,提供定制化的智慧能源产品与全链条解决方案。
它以“产品 + 技术 + 服务 + 能源 + 用户” 五大生态的联动效应为核心。通过产品创新回应多样场景,以技术突破驱动能效提升,以服务网络保障全流程体验,以能源聚合实现源网荷储的高效调度,并最终在用户侧形成信任和共建。
在这一模式下,能亮站进一步通过 全渠道生态布局赋能商业增长。线上建设品牌官网、电商平台与私域社群,形成“内容 + 电商 + 社群”的流量矩阵,目标年线上获客量突破 200 万;线下建设旗舰店、县域体验中心与镇级服务商网络,打造“1 小时响应、24 小时服务”的本地化体系。
同时在全国范围内计划授权设立 100 家旗舰店,提供“阳老金”“能亮站”“艺墅家”等产品的沉浸式体验,集中展示组件、逆变器、运维、直播等核心部品与服务,让用户能够现场咨询、实地体验。推广端则叠加“阳光合伙人”计划与“绿能改造大赛”,把用户从买家转化为生态的参与者与传播者。
在此基础上,那些常被视为痛点的环节反而成为了能亮站的附加优势。直销模式让价格比以往低出三成;AI 勘测与 APP 模拟,让未来二十五年的发电收益曲线在签约前即可透明呈现;施工与运维由平台统一兜底,故障 48 小时闭环处理,让“售后承诺”真正变成可兑现的保障。

此刻,能亮站正在把“平台”延展为“新生态”。在技术层面,它将开放 API 接口,把光伏与智能家居、新能源汽车连接成一个能源互联网络;在服务层面,它会把光伏与保险、碳资产打包成增值服务,让用户的收益更稳、更长;在能源层面,它整合分布式光伏、集中式储能与虚拟电厂,让分散的千瓦汇聚成可调度的太瓦;在用户层面,它尝试用社群把个体联结起来,让绿电交易、节能竞赛成为日常,把每一个终端变成零碳网络里的活跃节点。长期以来,分布式光伏最大的痛点在于现金流不可预测、收益模型算不清,金融机构难以形成稳定放贷意愿。能亮站通过标准化设计和透明化数据,把项目变成一笔看得懂的生意。银行和基金因此具备了放贷条件,投资人才敢于进入,行业也才能在补贴退坡后的真空期找到新的抓手。
在光伏市场化的新时代,能亮站提供了一条利益重构的路径。对分布式光伏而言,这或许是一条迟到但必要的正途。
04 转型者从何而来
平台化的呼声已起,但解法并非一纸空谈。羲寰与能亮站之所以被行业关注,不只是因为它们提供了一套新机制,更因为背后的企业,本身就在大变局中一次次完成自我改造。
1978年,深圳还只是一个几万人口的小镇,尘土飞扬,更多人把它当作偷渡南下的通道。那一年,中国发生了三件大事:农民分田到户,青年重返考场,个体户走上街头。土地、知识与市场同时解冻,五千年未有的能量喷涌而出。黄宏生就在这股巨浪里,看见了市场的力量。他后来形容,那是中华民族最伟大的改革,而自己恰好站在了现场。
1980年代,他从电子研究所走出来,南下深圳,创办创维。最初只是几台电视机的拼装,却因开放的风口迅速长成全国性品牌。第二次大浪出现在2001年中国加入WTO,许多人担心“狼来了”,但事实是,最大的受益者不是跨国公司,而是中国企业和老百姓。全球化浪潮把竞争推到极致,也把效率推到极致。创维正是在这一波中完成了从本土走向国际的跨越。黄宏生说过,这是一次“被动的全球化”,但也正是这种被动,让中国制造学会了在残酷赛场上练就真功。
如今,当光伏产业彻底进入市场化,告别政策兜底,创维第三次走到转型关口。羲寰试图把分散在各地的光伏资产收拢到一张透明账本里,让制造、金融、运维和用户在同一套规则下协同;能亮站则把三十年的家电渠道和售后网络移植到新能源,把一次性的买卖变成长期的服务。一个面向产业链上游,一个直击用户末端,共同的逻辑是,在真空地带,用组织的重构来寻找新的增长。
创维的第一次跨越,是在改革开放的市场化浪潮中诞生并站稳;第二次跨越,是在中国加入WTO后走向国际市场;而今天,羲寰和能亮站所代表的第三次尝试,则是一次“微笑曲线”的再实践——当制造环节的利润滑入低谷,唯有向金融、服务和平台一端延伸,分布式光伏才可能从价格泥潭里爬出,重新找到属于自己的增长弧度。
历史的洪流不曾停止。四十余年里,创维一次次被推到潮头,又一次次选择逆流再造。黄宏生和他的企业,用自己的历程证明了一个朴素的道理:只有敢在大变局中改造自己,才有可能穿越周期,在不确定中找到新的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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